千人徒步配一醫(yī)生 被困戈壁灘后參賽者報警(3)

　　進入無人區(qū)

　　去往戈壁的大巴上，學(xué)生們睡著了，這天早晨，應(yīng)會上主辦方的要求，他們凌晨3點半就起了床。

　　李子澄說，旅游旺季車費貴，在早上空檔期用車，就不是包一天的車，而是付一趟的錢，“都是大學(xué)生，想給大家省點錢”。

　　趙宇還醒著，窗外，房屋漸漸變少，一路的顏色變得單調(diào)，大巴不住地上下顛簸，他知道，戈壁快到了。

　　8月1日5點到7點之間，學(xué)生們陸續(xù)到達戈壁挑戰(zhàn)賽起點。

　　無人機留下的航拍照片上，大地粗糙而黯淡，布滿赤裸粗硬的石塊與黃沙，稀疏的植被星星點點分布在漫無邊際的土地上。天空與地面交界處，依稀可見遠處綿延起伏的沙山。

　　起點線前，分散著一團一團的赤橙黃藍綠，是戈壁灘上少有的色彩——1000個學(xué)生被分為五個軍團，軍團中又分10人一小隊。他們背著隨身的行軍包，戴著下發(fā)的迷彩帽子和圍脖，除了馬甲顏色的差別，幾乎分不清誰是誰。

　　趙宇站在人群中，站在戈壁的邊緣，眼前是一望無際的前方，第一次感覺到人的渺小。

　　他拿出手機看了看，屏幕右上角的信號格顯示為幾條橫杠——他們即將進入無人區(qū)。

　　學(xué)生們將裝著帳篷與衣物的行李包放下，待主辦方派車送到營地。9點到10點，軍團一個接一個出發(fā)，浩浩蕩蕩的千人隊伍涌入了戈壁。

　　起初，大家都很興奮，忙著拍照，補給也充足。參賽學(xué)生劉伊寧記得，每隔十幾分鐘，身邊會有一輛補給車經(jīng)過，可以攔招停下，大約2公里會經(jīng)過一個補給點，參賽者可以拿空瓶換水。

　　腳下的路逐漸變得難走起來，“開始小石頭居多，后來沙丘，再后來小石頭變多。”趙宇說。

　　高奇買了專門的徒步鞋，但地面時而硬、時而軟，走起來非常不舒服。前述《統(tǒng)一回復(fù)》提到，正常戈壁徒步挑戰(zhàn)賽路線基本屬于平路，而“我們的戈壁挑戰(zhàn)賽路線有較多需要翻越戈壁、沙丘、石山等，路線難度較大”。

　　走了近兩個小時，趙宇的腳磨出了水泡。他不敢休息太久，怕停下后泄了氣。隊伍像一條前進的長龍，最后的人看不到最前方的人。他屬于第四軍團，處于隊伍末端。

　　高奇走在隊伍最前方。中午12點40分，路標旗旁，一輛面包車在他身邊停下，司機告訴他“走錯了”。高奇感到納悶，司機說：“你們沒看前面沒有旗子嗎?”

　　在廣袤的戈壁灘上，沒有任何地標參照物，全靠領(lǐng)路車插旗設(shè)置前進方向。

　　司機將高奇和幾名隊員帶到了一個小沙丘上。高奇有些懵，其他參賽隊員也漸漸走過來，擠滿了沙丘。很多人不知所措，趙宇到達時，有人告訴他“開路車找不到路了”。每個隊配有一個對講機，趙宇聽到手中對講機發(fā)出嘈雜的聲音，來自不同隊伍的隊員互相發(fā)出疑問。

　　這天沒有云，風很大，陽光明亮得刺眼，敦煌的最高溫度達36攝氏度。

　　焦慮的氣氛開始在部分學(xué)生中蔓延，將時間拉得漫長。車輛里的組委(即大學(xué)生義工)告訴高奇，“線路規(guī)劃錯誤，現(xiàn)在旗子插錯了，重新插。”高奇詢問后，發(fā)現(xiàn)他們不知道路線，也聯(lián)系不上負責人。人群中出現(xiàn)此起彼伏的質(zhì)疑聲，“這組織的什么活動。”趙宇感到輕松，可以短暫休息一會兒。

　　羅佳擠在山丘上，也開始慌了。她記得，路線好像會經(jīng)過鳴沙山(景區(qū))，她問隊友：“鳴沙山到底離我們多遠?”去過鳴沙山的隊友回：“沒那么近。”她心里“有些咯噔了”。

　　在這之前，她翻越沙山時看到不少植被有濾布罩著，越往里走分布得越規(guī)律，她暗暗地想：我們可能踩到政府的保護區(qū)了。她覺得很不舒服，好像被迫走了非法的路線，“做了違法的事情。”那是不是再往里走，就會經(jīng)過景點呢?羅佳邊走邊自我安慰：“我們要相信主辦方。”

　　參賽學(xué)生回憶，他們在沙丘上等候了半小時至一小時后，隊伍重新出發(fā)。羅佳有些動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