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控肖歡,我只是難過不能陪你一起老(8)
……
肖!
你知不知道?
我多愛你。
我等他回來,他回來就會說:"你的眼睛一天比一天明亮,你的臉卻一天比一天蒼白。"然后這就完了,他不會再去多想。
雖然這是他對我的一種習(xí)慣性忽視,但我并不介意。一來是因?yàn)槲抑溃痪靡院,這個家就沒有人可以讓他忽視了,二來是我早已沒有力氣去琢磨他的想法,因?yàn)槲业囊暳υ絹碓讲,也開始經(jīng)常耳鳴,光是保持正常狀態(tài)和他說話,已經(jīng)十分吃力。
不過,其實(shí)肖歡也有溫柔的時候,只是他的溫柔總讓我更加寂寞。
比如,他會問我想要什么,想吃什么,我回答后,他就會給我錢,讓我自己去買,自己去吃。我最讓他期待的事情,就是有一天,能開口要一些象樣的東西。讓他覺得有點(diǎn)挑戰(zhàn)性的,以展示他無人可比的能力。而我總是讓他失望,我想做的就是散步,我想吃的就是蛋糕。
他對我的回答很不滿意,常常象個賭氣的孩子一樣,忿忿地甩門出去。
說起來,這大概也是我最執(zhí)坳的一件事,因?yàn)槲医^對不會跟他說,其實(shí),我想做的是和你一起散步,我想吃的是你親手做的蛋糕。
我不會說,因?yàn)檫@從一開始就不是挑戰(zhàn),而是失敗!
我正式得到病理診斷書是一個月前,好在我平時也老是生病,所以肖歡沒有多疑心。
我的主治醫(yī)生是一位五十多歲的女教授,姓李。給我確診后,她搖著頭說,肖太太,你還這么年輕,我真不能相信這是真的!
那個時候我已經(jīng)麻木了,聽到她這么說,只是傻傻地笑。
她看著我,問,"你有什么想說的??9;"
我就搖頭,然后說,"想快點(diǎn)回家!"
我緊緊抓著病歷,那個時候,真的就只是想回家,想見他。
清明節(jié),我們一起到墓場給父母燒錢紙,四位老人都離得早。
每當(dāng)這個時候,我和他就會覺得彼此特別親,兩個都是遺世人。我們在墓碑前燒錢紙,我的爸爸媽媽和他的爸爸媽媽都是夫妻合葬,我看著跳動的火焰,將土黃色的錢紙一張一張往里扔。扔著扔著,眼淚流成了河。!
"你又怎么了,哭什么?"他蹲在旁邊,一邊燒錢紙一邊說。
我沒說話,和他一起拜了父母,然后站起來,卻控制不住一陣旋暈。幸好他反應(yīng)很快,立刻接住了我,不然我一定栽到后面別人家的墓碑上。
"又貧血!"他皺著眉毛,一只溫暖的大手掌霸道地蓋上我的額頭,輕輕揉了一會,他說,"算了,回家吧!"
他抱著我下山,我靠在他的懷里,忍不住小聲地問,"肖,明年,你會來看我嗎?"
他將我塞到車?yán),然后發(fā)動引擎,我聽見他說,"我就煩你這樣,整天暈乎乎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就想你!"
我暈乎乎地說,然后,我就又開始耳鳴了,他后來說了什么一句也沒聽見。
4個月了,小北才知道自己懷的是雙胞胎,因?yàn)檫@段時間她一直在照顧我,反而忽視了自己。有一天她去檢查身體,醫(yī)生才告訴她懷的是龍鳳胎。她立刻就給我打了電話,那時候我在沙發(fā)上睡覺,是下午四點(diǎn),電視里正在放一部老片子,講的是一個小女孩的求學(xué)經(jīng)歷。我一邊看一邊接小北的電話,小北高興地對我說,"思盈,我跟你說,兒子叫南,女兒叫盈,你答應(yīng)我,好不好?"
我撲哧一笑,說,"你老公姓梅,女兒叫梅盈(沒贏),是不是太晦氣了!我這做干媽的可不答應(yīng)!"
小北沉默了一下,說,"好吧!那就叫梅思盈。"
我大笑,我說,"那你可要撐著,直到我翹辮子的那一刻才可以生,這樣我就可以直接投胎做你女兒了,多好啊!"
那邊不說話了,然后,傳來一陣陣哭泣。
我就說,"小北,別再找我了,也別見我了,孕婦不可以老是哭。小北,再見!"
從那天起,我再也沒有接小北的電話,也不肯見她。她每天都來敲我家的門,我就是不開,后來,她老公就把她帶回老家靜養(yǎng),她老公給我打電話,說,"思盈,你們都是好女人,你們是真正的好朋友!思盈,謝謝你!"
有這句話就夠了,梅先生會謝謝我,就說明小北已經(jīng)平靜下來了,在老家靜養(yǎng)一段時間,她內(nèi)心里也能夠真正地接受我們的別離,好好地珍惜自己。所以,我放心了。
2005年7月14日,我和肖歡結(jié)婚三周年。肖歡買了一件純白的真絲旗袍給我,我穿上它跟他一起出門。
我們在一家很名貴的餐廳吃飯,周圍是淡淡的暈光,空氣中飄蕩著空靈的音樂,他包下了整個餐廳,儀態(tài)幽雅尊貴,碰杯時,他沒有說CHEERS,然后他拿出一個盒子,放在桌上推了過來。
我打開盒子,里面放著一把鑰匙。
"這是?"
他笑了笑,"銀行保險柜的鑰匙,這些年我單獨(dú)給你存了一筆錢,數(shù)額不小!"
"哦!"我蓋上盒子。低頭吃飯。
吃了很久,也沒聽到他再說什么,正覺得奇怪,忽然看到一只手伸到面前晃了兩下,我抬起頭,看著他,他一臉不高興,嘴巴張張合合地,不知道在說什么。
我一慌,趕緊裝作貧血的樣子,一只手在眉心上按了好久,終于又開始聽得見聲音。
"我說話你有沒有在聽!"他果然很生氣。
"有,有,剛才突然有點(diǎn)暈,所以沒聽清楚!"我飛快地解釋。
"恩,你看你這有氣無力的樣子,要怎么獨(dú)立!"他抿了一口金黃色的液體,又說,"那筆錢給你,開店,開公司,都隨便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問我!?9;"
我抬頭看著他,"肖,如果我創(chuàng)業(yè),你會支持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