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意人生之泡酒和賣酒

       酒取出來后，還是用陶缸裝起來。上面蓋的木板是用厚厚的棉絮包起來了的，這樣蓋住了，壓點重東西，酒氣就不外泄。
       一般來說，附近的人在你取酒時，聞到酒香就會來品酒。認可你的酒后，會在以后的日子里，陸續(xù)的來找你買酒。他們一般很少掏現(xiàn)金來買酒，都是背點玉米、谷子或是高梁、小麥來換酒，用幾斤糧食換一斤酒。所以，煮酒賣賺不到錢，但能賺到糧食吃，能賺到酒糟喂豬。每一個煮酒的作坊都養(yǎng)了很多頭豬。豬吃了酒糟，每天都是酣酣大睡，睡醒了再吃，吃了再睡，來膘特快。真的是膘肥體壯，渾身油光發(fā)亮。
       我在人生最低谷的時候，沒有餓死，能挺過來，就得益于賣酒和養(yǎng)豬。
       賣酒的人都會制藥酒。藥酒里基本上都放了毒蛇。最毒的是五步蛇，被它咬了你只能走四步，千萬不要走第五步，哈哈，五步即倒。柳宗元的《捕蛇者說》里的毒蛇，其實就是那種，粗粗短短的，摸起來全身冰涼入骨。

       我們一般在夏天的下午兩點鐘左右去山中捕蛇。蛇喜涼，下午兩點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蛇都會下到山溝里來乘涼，最好找。一般的蛇很好捕，往溝里撒一把沙子，蛇就會溜走。蛇一走，草叢中就會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而且雜草會往兩邊分。你發(fā)現(xiàn)后趕上去，抓住蛇尾，直接拎了起來。這時，蛇會昂起頭來咬你。你的手就要輕輕地抖動一下，蛇頭便跌了下去。然后，你再順勢往后一拖，用腳輕輕踩住蛇頭，兩指夾住蛇的七寸處，丟進口袋里就行了。碰到大蛇就麻煩了，大蛇力大，有時要同它拼命一個多小時才能抓住它。但泡藥酒的毒蛇一般都是不超過一米長，大了不好泡制。但五步蛇是個例外，它是不會跑的，它只會呆在某個地方，像某些政治家一樣，在你不注意時給你致命地一擊。
       毒蛇抓回來后，放在酒壇里，再往里面倒入純糧食酒。酒一定要純，倒入后蓋上蓋子。蛇在里面半個小時之內(nèi)是不會死的，會在酒里面大口大口的吐毒。治病健體就靠這種毒液了，醫(yī)學上說是以毒攻毒。如果是瓶裝白酒，酒倒入后，毒蛇立刻就死了。就沒有那個治病的效果了。大約在三天之后，往酒壇里加入其他如天麻、杜仲之類的草藥。再泡上十天半個月后，就可以賣了。
       當然不同的毒蛇炮制的藥酒會賣給不同的人，如五步蛇酒就只賣給患風濕和寒濕性的關(guān)節(jié)炎久治不愈的人，連續(xù)性喝了十天半個月后，保證能生龍活虎地下地干活了。當然，也有其他如壯&陽補&腎之類的藥酒了。那些酒一般都是官&員下鄉(xiāng)后購買后升遷送禮用的。
       泡藥酒的風險是很大的。我的一個朋友在泡制五步蛇藥酒的時候，把蛇放進了酒壇里時縮手慢了一步，被蛇咬了一口。因為他家離衛(wèi)生院較遠，沒辦法，他當即拔出刀，把被咬的食指砍掉了一截。如不這樣，就會性命不保。前面說過，鄉(xiāng)下都是以糧食換酒，收不到現(xiàn)金。但賣藥酒，卻必須是用現(xiàn)金購買，而且還不準賒欠。這也許就因為制蛇酒是以生命作為代價的原因吧。
       每年到了秋季，我們就上山去挖蛇蛋，主要是金環(huán)蛇和銀環(huán)蛇的蛇蛋。挖回來后，開春時再在家里人工孵化，孵化成一條條一筷子長的小蛇，然后再買來一個個十斤裝的透明玻璃酒壇，把這些不嚇人的小蛇加上草藥，制成蛇酒，送到鎮(zhèn)上或城里酒樓或什么高檔餐廳里去出售，很好賣。也有很多當官的慕名找上門來，買這種酒去拉關(guān)系送禮。因為這種藥酒雖然藥效差，但好看漂亮，還可以做為工藝品或者裝飾品擺在客廳或者書房的酒柜里供人欣賞。最起碼比超市的那種蛇頭都被砍掉了的蛇酒好看。

       今年我回了一趟老家，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已沒有人制蛇酒賣了，也很少有人上山抓蛇了。倒是我在深圳街頭抓了一條從餐館逃跑出來的蛇，送回了那家餐館。也許是現(xiàn)在生活水平提高了，大家不用冒著生命危險去以捕蛇為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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