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最初的微笑

這篇文字的標題來源于一本書的書名，《春天最初的微笑》�，F在想起，讀這本書是在中學時代，書的內容幾乎忘光了，惟獨書名卻記憶深刻，久久不能釋懷。上豆瓣上搜索了一下，才知道，這部1985年出版的圖書，原是譯文叢刊的詩歌特輯，內容是些外國詩人歌頌春天的詩文。書的封面很美，一位手繪的戴著花環(huán)的少女，這份典雅在今日的國內出版界實屬鮮見。熱愛詩歌的少年總是很懷念上世紀八十年代，那是父輩口中傳頌的“讀哲學，談詩歌”的中國式文藝復興時代，在那個時代，人們用詩歌歌頌春天，一本詩集的封面上春天來得很早，那是春天最初的微笑。

此時的南國，春天早已來過。在中國的南方生活實在需要些勇氣，濕冷的冬季，炎熱的夏季，還有那些個用“雨”來命名的時節(jié)，足夠擊垮你堅強的耐受能力。就拿這個時節(jié)來說吧，只消一個禮拜，你便能將春夏秋冬感受個遍。但你還是會懷念這片土地，故土的春天終究是最美麗的。

我最喜歡的白玉蘭開花了。最早注意玉蘭花是在讀高中的時候，那時我坐在靠窗的位置，也是在這個時令，我總喜歡注視窗外的風景，逸夫樓旁的白玉蘭獨自盛放，先開花后長葉的植物激發(fā)起少年心中強烈的好奇。其實先開花后長葉的植物不少，但白玉蘭稱得上是最典型的代表，非要等到一樹慘白的花兒落盡，嫩綠的新葉才敢長出。喜歡白玉蘭的少年，該有多少的孤獨和憂傷。后來去了北方，唯一不變的還是玉蘭花，而北方的春天多少缺了點南方的溫潤和淡雅。

去湘江邊看油菜花，不遠處是巍巍岳麓，星城的高樓大廈和春天一起倒映在多情的湘水里，端著相機的美女，嬉戲著的歡快的孩子，處于城市而又遠離城市，這也是春天最初的微笑。

帶著對時光流逝的感傷，舊年里荒廢的時日，在今天看來多半已成為青春歲月的悔恨。沒能背完的英語單詞，沒能完成的各種計劃，人總是在跟自己的弱性作斗爭，在一次次的幡然醒悟里，向著曾經或者半道拾得的夢想進發(fā)。在春天，我們又埋下些希望的種子，我們如圣徒般虔誠地注視著每一輪溫暖的太陽，在春天最初的微笑里，讓平凡的生活繼續(xù)。沒有人甘愿平凡一世，但也沒有什么人能從眾人的標榜中超然解脫。少年不再，我們忘卻偉大，在世人戲稱的平凡而庸俗的世界，我們并不為平凡而生，而我們所信篤的之于個人的自私卻讓我們在平凡之中堅守著自己的獨特。我一直堅信，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同樣地，我也一直堅信，每一個春天都會有其不同之處，而唯一不變的是春天最初的微笑。當人類開始學會善待自己，春天來了，來了。

©林墨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