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合男生朗誦的散文 綠毛水怪(14)

她不知不覺在離車站十幾米的報亭邊停住了,直到她把詩背完。
可是我也給她念了:《我愛這連綿不斷的青山》和《遙遠(yuǎn)的星星是明亮的》。那一天我們很晚才分手。
有一天學(xué)校開大會,我們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很晚了。那是五月間的事情。白天下了一場雨?墒峭砩嫌趾芾。沒有風(fēng)。結(jié)果是起了雨霧。天黑得很早。沿街樓房的窗戶上噴著一團(tuán)團(tuán)白色的光。大街上,水銀燈在在半天織起了沖天的白霧。人、汽車隱隱約約地出現(xiàn)和消失。我們走到十路汽車站旁。幾盞昏暗的路燈下,人們就像在水底一樣。我們無言地走著,妖妖忽然問我:“你看這個夜霧,我們怎么形容它呢?”
我鬼使神差地做起詩來,并且馬上念出來。要知道我過去根本不認(rèn)為自己有一點(diǎn)作詩的天分。
我說:“妖妖,你看那水銀燈的燈光像什么?大團(tuán)的蒲公英浮在街道的河流口,吞吐著柔軟的針一樣的光。”妖妖說:“好,那么我們在人行道上走呢?這昏黃的路燈呢?”
我抬頭看看路燈,它把昏黃的燈光隔著蒙蒙的霧氣一直投向地面。
我說:“我們好象在池塘的水底。從一個月亮走向另一個月亮。”
妖妖忽然大驚小怪地叫起來:“陳輝,你是詩人呢!”
我說:“我是詩人?不錯,當(dāng)然我是詩人。”
“你怎么啦?我說真的呢!你很可以做一個不壞的詩人。你有真正的詩人氣質(zhì)!”
“你別拿我開心了。你倒可以做個詩人,真的!”
“我做不成。我是女的,要做也只能成個藍(lán)襪子。哎呀,藍(lán)襪子寫的東西真可怕。”
“你什么時候看到過藍(lán)襪子寫的東西?”
“你怎么那么糊涂?我說藍(lán)襪子,就是泛指那些沒才能的女作家。比方說喬治·愛略特之流。女的要是沒本事,寫起東西來比之男的更是十倍的要不得。”
“具體一點(diǎn)說呢?”
“空虛,就是空虛。陳輝,我不是跟你開玩笑,你一定可以當(dāng)個詩人!退一萬步說,你也可以當(dāng)個散文家。萊蒙托夫你不能比,你怎么也比田間強(qiáng)吧?高爾基你不能比,怎么也比楊朔、朱自清強(qiáng)吧?”
我叫了起來:“田間、朱自清、楊朔!!!妖妖,你叫我干什么?你干脆用鋼筆尖扎死我吧!我要是站在閻王爺面前,他老爺子要我在作狗和楊朔一流作家中選一樣,我一定毫不猶豫的選了作狗,哪怕作一只賴皮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