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于天空的海豚(2)

　　“對了，家伙，我忘了告訴你，我突然感覺到這顆蝴蝶型的紫水晶和你講的海豚與蝴蝶的故事有著什么關系，可是原諒我的愚笨，我沒有辦法說出來，也沒有辦法告訴你。但是請相信，我永遠也不會忘記這個故事的，就像我不會忘記把紫水晶送給我的那個人，他的蒼老的面容，他那頭上靜靜掉下來的皮屑，甚至他臨死前，胸腔里發(fā)出的拉風箱似的腐朽的聲音，還有他腫得像饅頭一樣的爬滿皺紋的手……因為，他讓我看清活著的意義。”

　　母親曾經(jīng)告訴我說，外婆的母親是郭沫若最小的妹妹，她希望我能夠擁有那似乎在她看來可以繼承的文學天賦，可是我除了在祖宗的照片上可以看出他們和郭家血緣據(jù)說有著關系的直挺的鼻子和瘦削的臉之外，甚至連郭先生的著作也拜讀得不多。盡管如此，我仍然相信我深藏在自己內(nèi)心深處的一種氣息。沒錯，更多的時候，我是靠著那一絲悲涼來抒寫我的東西。記得老師曾經(jīng)用黑而深邃如大海的眼珠望著我：“你有一種與生俱來的柔情。”我微笑著回敬她。也許那是我第一次感覺自己是屬于大海的。

　　我一直寫著，不停地寫著。也許是從我參加全國作文大賽決賽的那一天，我剪掉長發(fā)并且發(fā)現(xiàn)自己伸手再也無法摸到腦后大大的蝴蝶結開始，我記起了理發(fā)師圍在我脖子上并且一直拖到我腳尖的那一塊紫色，憂郁，深邃。于是，我愛上了那一種悲而不自負的顏色。朋友們開玩笑說我是因為那個帥氣的理發(fā)師才愛上那一種顏色的，而我，輕輕地搖頭：“因為我的外公逝去了，但是他把他對我的愛如同他作為一個天主教徒對上帝的愛一樣，毫無保留地給了我，而我，把它收藏在胸前這顆小小的紫色水晶里，所以我執(zhí)著于它的悲。”我不知道別人是否知道我在說什么，也不知道別人會怎么看我的這種說法，愚蠢，還是不可理喻?呵，無論如何，作為一個平凡老人的外孫女，看到這顆石頭記的紫水晶，我就想起外公把它作為獎勵放在我手心的情景。雖然那時候的我心里明白，作為天主教徒的他是多么想將一個充滿上帝和他的祝福的十字架，還有那一本《圣經(jīng)》一起給予我，就像他說的那是上帝賜予愛一樣。但是一位虔誠的天主教徒在一個小孩子面前妥協(xié)了，他并沒有像以往要求他的兒女加入天主教那樣固執(zhí)地要求他的外孫女接受那一個銅質(zhì)的十字架，而是以一個普通老年人的身份，帶著他平凡的外孫女去了她想去的那家商店，然后在營業(yè)員們頗為詫異的目光中，買下了一塊紫色的蝴蝶水晶……就這么簡單，我擁有了這塊作為獎勵的紫色水晶。但是我一直把它連同包裝一起放在我的小箱子里，我想我還沒有權力打開它，莫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