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吳謝宇被抓最新進(jìn)展 吳謝宇為什么要?dú)⒑τH生母親
共同的傷疤與黑洞
兩家老人都被小心翼翼地隱瞞著這個消息。吳謝宇作為兩家人的命運(yùn)交匯點(diǎn),曾是他們的驕傲,后來又成了他們無法痊愈的傷疤,以及共同的黑洞。
比吳謝宇在潭邊村的奶奶幸運(yùn),他眼盲的外婆至今在兒子置辦的大房子里與兒女孫輩同住,家人刻意保守著秘密,不希望她平靜的生活被打破。吳謝宇被捕的消息傳開后,來敲門的記者不在少數(shù),同住的吳謝宇小姨戰(zhàn)戰(zhàn)兢兢。
就算她在為數(shù)不多的時候愿意為記者打開家門,理由也樸素得讓人心碎:“第一次聽到記者這樣隱隱約約敲門,聲音小到我?guī)缀趼牪灰,感受到了你的善意?rdquo;輕聲說完這句話,她從一絲很小的門縫里擠身出來,輕輕合上門,請記者一起下樓。她生怕母親注意到有陌生人到訪。
施害方與受害方來自同一個家庭,這也意味著所有人的表達(dá)欲都被封死。據(jù)南方周末記者了解,舅舅謝添有著這樣的擔(dān)憂:說他好也不是,說他不好也不是。吳謝宇被捕后,親人中,只有他的姑父杜明海接受了媒體采訪。那個感覺和他們不屬于同一個世界的人。
有親人曾因吳謝宇被牽連,被帶到公安局?jǐn)?shù)日,也有親人表達(dá)過擔(dān)憂:“欠下的一百多萬債會不會要我們還?”杜明海沒想過這個問題,他甚至覺得接受采訪是高興的——他希望能拉小宇一把。他接起記者、律師一個又一個電話。
這個來自四川的上門女婿早已把自己當(dāng)成了吳家一分子,“與其說是姑父,不如說是親叔叔”。
直到2019年4月底,吳謝宇的大姑姑打來電話,讓他別再管這事了。他有些傷心,覺得在這個關(guān)鍵時刻自己被當(dāng)成了外人。
房子是他和這個家為數(shù)不多的聯(lián)結(jié)。他明白,老人去世后,親戚們會越來越少回來。
建房子絕不是什么省心的事,尤其對困難戶而言。杜明海和去世不久的丈母娘都憋著一股氣:“不能讓村里人看輕。”在農(nóng)村,房子更是種精神象征,特別是在家里連遭變故之后。
老太太拿出節(jié)省下的兩萬元,杜明海問本家親戚借出點(diǎn)錢,政府給了近四萬元補(bǔ)貼,斷斷續(xù)續(xù)建了兩三年,新房終于建好。
早些年春節(jié),家里人回來得多,房間不夠,吳謝宇還要和三姑擠一間房。如今兩層樓共6間房,卻不再有那么多人回來了。
杜明海最后一次見吳謝宇,是在吳智的葬禮上。吳謝宇在家門前的長路上就哭了,是一種小聲的、隱隱約約的啜泣。謝天琴沒哭,但私下里也抹眼淚。
吳家屋前阡陌縱橫,一直通向不遠(yuǎn)處的青山。春天的丘陵格外蒼翠,吳智的墓就在南邊那座樹木茂密的山上。
杜明海告訴南方周末記者,那是一個雙人穴,大嫂謝天琴的骨灰至今還未落葬。福建人安土重遷,眼前這個四川女婿已被此地風(fēng)俗影響,他想著,“所有人都要回來的,小宇也是一樣,要回到這個祠堂”。
消失的那三年,有很長一段時間,吳謝宇待在重慶。他以“小龍”的名字、男模的身份藏身于山城晦暗不明的眾多夜場。他低調(diào)客氣,小心翼翼地經(jīng)營著和督察(男模管理者)的關(guān)系,說話上道,熟客不少,體現(xiàn)出高情商與忍耐的哲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