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草末的父親

時間:2012-08-16   投稿:maxiaoling   在線投稿:投稿

  在我靈魂深處,永遠也無法忘記的,是父親那次頭頂草末去我學校的情形。

  父親是個農(nóng)民,識不得幾個字,一輩子靠弄田種地為生,從未出過遠門,甚至連縣城去的次數(shù)都極為有限。他和母親在家鄉(xiāng)那“旱了收螞蚱、澇了收蛤蟆”的鹽堿地上拼死拼活地勞作著,用心血和汗水養(yǎng)育著我們兄弟五個。哥哥、姐姐們一個個長大成家后遠走他鄉(xiāng),讀高中的我便成了父母心中最大的目標和希望。

  1994年,我終于不負眾望,考進了黑龍江大學,成為我們村建國來走出去的第一個大學生。被汗水和勞累浸透了一輩子的父親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墒,我上大學的第二年,久病纏身的母親便離開了我們。看著四壁空空的家和不時登門的債主,父親鄭重地對我說:“軍(我的小名)吶,安心上你的學,別瞎尋思家里的事兒,這跟你沒關(guān)系,我就是砸鍋賣鐵也要把你供完大學。”

  話雖這么說,可窮人家的日子是難熬的,窮人家張羅點兒錢更是難上加難。父親接連張羅了七天七宿,找過了所有的親戚,求遍了方圓上百里能夠求的人家,最后才以4分的高利抬到了600塊錢,把我送上了返校的客車。

  回到學校,我停止了早餐,每天午晚兩餐也只吃兩個饅頭和5毛一份的咸菜,手掰手計算著怎么省錢?删驮谖沂〕詢用捱過了大半個學期后,一場大病卻突然降臨到了我的頭上。整整半個月,雖然在同學們的精心照顧和全力幫助下我恢復了健康,可大家墊付和借給我的錢卻壓得我喘不過氣來。在試過了可以想到的辦法尋求幫助無效后,我第一次流著淚給父親寄出了要錢的信。

  兩周后的中午,我下課剛剛回到宿舍,門一響,一個衣著寒酸的農(nóng)民推門走了進來:“趙守玉是住這屋嗎?”

  “爸?!”來人竟是父親,我頓時愣在了那兒。

  “哎呀,你們學?烧娲螅夷憧烧娌蝗菀。咋樣?病全好了?”父親說著摘下了頭上戴的狗皮帽子。我清楚地看到:父親的頭上竟然粘滿了草末。

  “好了,全好了。”一種怕人嘲笑的羞辱感油然而生,我急忙把父親拉坐在床上,“你怎么來了?”

  父親仿佛沒有意識到我眼神中的變化,他仔仔細細地看著我,最后放心地點了點頭:“好,全好了就好。”說著解開棉襖,把手伸進懷里,抖抖地掏出了一個已辨不出顏色的手絹包。父親打開手絹,里面露出了一疊錢。

  “這一段湊錢不太容易,晚了些。這是3000塊,快還給你那些同學吧。”父親說著,眼里流露出了一種異樣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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